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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覆刻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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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覆刻玫瑰。

這樓層雖然只住著他們兩個, 但席矜的聲音實在是太大,紀知聲為了避免自己的名字在整棟樓出道,勉強從床上爬起來。

他開了門, 看著席矜:“別喊了。”

席矜好像每天都很精神,眼睛明亮銳利, 他見紀知聲出來,幾不可查的松了口氣,笑吟吟道:“紀教授,今天上班。”

“走流程最後一步要你簽字, 簽完才能把薔薇刺案件的所有線索都給你。”

紀知聲聽完, 冷淡道:“哦,翹了。”

席矜:?

他疑惑地打量了一眼紀知聲。

對方清瘦的身影掩在松松的睡衣下, 倚在門邊,發絲微亂,眼鏡也沒戴, 眼皮半掀不掀, 懶怠的一點勁也沒有。

席矜隱約感覺他今天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有點微妙的疏離感。雖然之前紀知聲對他也很冷淡,但這次……

怪怪的。

席矜皺了皺眉:“你……”

紀知聲打斷:“還有事嗎, 沒事快走。”

他語罷擡手就要關門, 席矜眼疾手快的鉆進來,先他一步關上了門。紀知聲沒料到席矜還有這一出,難得有點無語。

“你不是要上班嗎?”來他家幹什麽。

席矜沒在紀知聲家裏聞見食物的味道, 看著他蒼白的臉, 皺眉正經問道:“你真沒事?昨天好像就吃了個餅, 你在家修仙啊?”

“紀教授, 咱可不興剛要上班就請病假。”

紀知聲其實一點也不困, 頭暈加胃疼,讓他提不起來什麽力氣,藥效沒過也不想說話。他沒搭理席矜,自己將桌子上昨晚留下的玫瑰和薔薇丟進了垃圾桶。

“不會請病假,我是低血糖,又不是走不動路了,你什麽時候走?”

垃圾桶裏的花還新鮮著,顧忌著這是紀知聲的私事,席矜倒是沒有發表什麽意見。他看著仰在沙發上的人,“紀教授吃飯了嗎?”

紀知聲指了指旁邊的葡萄糖粉,“吃這個。”

席矜的表情頗為一言難盡,半晌,他道:“算了,我給你弄點吃的吧。”

簡直想象不到像紀知聲這樣的人,沒有人管著究竟是怎麽活這麽大的,總不會是他家那只聰明的不像話的貓吧。

紀知聲剛想說不用,但是看見席矜已經進了廚房,他嘴裏的話繞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他有些煩躁自己現在沒什麽情緒的狀態,可轉眼間,那煩躁感也慢慢消失了。

廚房叮呤咣啷好一陣響,片刻後,席矜拎著兩根蔫了吧唧的黃瓜出來,瞅著紀知聲:“紀教授,你家連刀都沒有嗎?”

紀知聲頓了下,“有。”

正當這,阿軟叼著一個東西跳上來,張嘴掉出來了個指甲鉗:“喵~”

席矜一臉匪夷所思:“就這個?”

紀知聲點點頭。

他家裏現在確實只有指甲鉗能算得上是刀。

一年前還是有的,只是後來全被秦言收走了。

紀知聲看著席矜的表情,嘴邊隱隱約約浮起一抹笑,“能用嗎?”

席矜:“……”

裂開了。

能用?能用個P,簡直離譜,誰會用指甲鉗去切黃瓜,給黃瓜做美甲嗎?!合著紀知聲家裏的廚房真的是個擺設。

他好不容易紆尊降貴給人做一次飯,就慘遭滑鐵盧。席矜嘆了口氣,放棄切黃瓜的念頭,也沒問什麽:你家鹽在哪,有油嗎之類的話。

廚房菜刀都不放的人,能指望他放什麽。

有個鍋就不錯了。

他算是昨天剛住進那間樣板房,房間裏除了家具之外同樣沒有什麽東西,沒法進行資源救助。

席矜回廚房燒開水,打開冰箱將那唯一一袋掛面和為數不做的幾個蛋拿出來,單手打了兩個蛋,等水燒開了,將面下了進去。

他平時不執行任務的時候,穿著還是很正常的。撇開性格不說,席矜長得很帥,這點紀知聲還是很認同的。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廚房門口,懶懶的倚在門邊,目光落在席矜做飯的背影上。

其實還是有點奇怪,他和席矜才認識沒幾天,卻放任他進了自己家兩次,甚至還默許他進了廚房做飯,感覺就像是……他們認識了很久了一樣。

紀知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眼中閃過略帶茫然的疑惑。

廚房裏氤氳出來的水蒸氣給空蕩蕩的房子添了點活人氣,“好了好了!”

席矜飛快撈出面條放進碗裏,放上臥的兩個蛋,澆了勺湯,端起碗轉身,瞧見紀知聲倚在門邊,意外了一下,隨即嘚瑟的將碗往他面前一送。

“怎麽樣,不錯吧。”

紀知聲:“……”

煮面條誰不會煮。

席矜將碗放在桌子上,“味道肯定淡,但你家連鹽都沒有,就湊合湊合吧。”

紀知聲看著他笑吟吟的臉,莫名有了點食欲,他遲疑片刻,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除了熱,沒滋沒味的。

席矜就坐在他面前看著他,眼睛一彎,笑道:“怎麽樣,不錯吧。”

紀知聲頓了頓,嗯了一聲,又吃了一口,垂眸道:“謝謝席副隊下面給我吃,還有蛋。”

蛋還有兩個,他應該吃不下。

席矜聞言神色突然古怪起來。

紀知聲慢慢吃了半碗,察覺到不對,擡頭看他一眼,“怎麽了?”

席矜斟酌片刻,正色嚴肅道:“雖然我理解紀教授是想表達感謝,但是下面和下的面,區別還是很大的,一不留神就會被占便宜。”

這破路也能開車?

“……”

紀知聲擡眸,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嘴裏的面吐出來。

良久,他推開碗:“你現在就在占便宜。”

席矜大驚:“怎麽會,被占便宜的明明是我。”

紀知聲:“……”

他捏了下手腕上的皮筋,平靜如死水的情緒似乎一圈圈蕩起了漣漪,極其明顯的讓紀知聲感到了生氣。

紀知聲笑了笑,眼尾上揚撩人,他傾身向前,指尖抵在席矜的肩膀,語調暧昧,“席副隊,我就算是占了你便宜又怎麽樣?”

見席矜楞住,紀知聲才起身,臉上的笑淡下去:“我換衣服,去警局。”

臥室的門關上好久,席矜才反應過來,耳朵唰的一紅。片刻後,他摸了摸鼻子,掩飾似的咳了咳。

占就占了……他好像也不能怎麽樣。

警局。

紀知聲走完了流程之後,已經逼近午時,藥效緩緩消退,他身上的氣質悄然發生了些變化。

“薔薇刺的線索和消息,現在我能看了吧。”

席矜看著他簽好了字,眉開眼笑,“當然可以,走走走。”

薔薇刺這個案子在今年三月份正式命名,現在七月末,已經過了四個月。除了之前的魏臨生死還沒有不確定之外,目前為止已經確定死了四個人。

每次兇手都不一樣,第一個和第三個兇手已經抓獲,第二個由刑偵金隊長負責,還在追捕。

四起案子,兇手之間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唯一的疑點就是,他們會在拋屍的地方畫一朵被尖刺貫穿的薔薇花,並且會將受害者的心臟挖出,剖開一個洞口,刺進舌頭。

紀知聲看完資料,合上:“只有這麽多麽?”

他們在林局的辦公室裏,林局看紀知聲的眼神跟看親兒子似的,慈祥無比,他嘆了口氣,道:“兩個兇手已經移交上面,還有一個逃走的,但是也快落網的。”

“兇手作案漏洞百出,一一排查總能查到,但現在案子陷入僵持,就是因為這些人作案手法相似但彼此之間又沒有任何聯系。”

席矜也道:“本來懷疑是模仿作案,但是第一起和第二起的兇手之間相隔的距離太遠,消息根本無法知道的這麽細致,所以就排除了。”

紀知聲神色沒有絲毫意外,像是早就料到是這樣,外面艷陽高照,他只覺得冷。

“G市的地圖,這裏有嗎?”

席矜:“手機上的OK嗎?”

紀知聲點頭,“也行。”

席矜拉了個板凳湊到紀知聲旁邊,將手機裏的地圖調出來,“給。”

紀知聲擰眉看著這地圖好一會,手腕被塑膠皮筋彈的通紅,微微滲血。林局和席矜都看在眼裏,前者一副欲言又止不忍打斷的表情。

席矜想也沒想,擡手就將紀知聲手腕上的皮筋擼了下來,有點嚴肅地皺眉道:“別彈了,前幾次就想說,這次都彈出血了。”

秦言就經常這樣沒收他的皮筋,紀知聲被管出了條件反射,他下意識的做出舉手投降狀,“最後一次。”

這莫名親昵的話說完,他們兩個人都是一楞。

席矜率先咳了一聲,摸摸鼻子:“……你說的啊。”

林局:?

他看了眼席矜莫名變紅的耳朵。

紀知聲看在早上那碗面的份上,沒說什麽,對著地圖在紙上最中心的位置點了個點,“第一起,是在中心老市區發生的,是嗎?”

林局詫異:“是,這是紀顧問推測出來的嗎?”資料上並沒有這些信息。

紀知聲搖頭,扶了扶眼鏡,眸色沈沈,手中筆鋒往上一劃,“第二起,在北面的城區附近。”

不等林局說話,他再往左一劃,落在西面:“第三起,在西城區。”

第三筆淩厲橫穿老市中心,落在東面,“第四起,在新市中心的邊緣,大致的位置就是我上次分析過的,新市區西北方向的工地。”

“這……”

林局震驚的和席矜對視一眼。

紀知聲看他們這反應,就知道自己都說對了,他舒了口氣,放下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了解過一年前在C市發生過的一起案子。”

“那起案子,叫玫瑰吻。”

席矜微微蹙眉:“……聽說過,但是這些除了參與的人之外,案件都是絕密封存的。”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紀知聲,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初林局給他關於紀知聲的資料裏,他參與的案件,就止步與玫瑰吻。

紀知聲在席矜手機上用紅色的筆標出他畫出來的四個點像一個沒有畫完的四邊形。

同時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個密碼文檔,調出一幅圖,兩個手機放在一起,上面的圖相似程度竟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紀知聲:“我參與過玫瑰吻,那次案子一共死了七個人,七個受害者分布在C市不同的地區,這七個點連起來,就是玫瑰花的骨架。”

而此時在這兩個手機上,G市的薔薇刺案件,死者分部的地區與玫瑰吻高度重合。

辦公室裏明明不冷,林局看著那副圖,卻莫名覺得後背一涼。

席矜頓了下,聲音微沈:“……已經出現四個受害者了。”

林局:“這是模仿作案。”

“不,”紀知聲道,“這不是模仿作案,這是覆刻作案。”

外面的陽光不知何時被雲偷偷遮住,於是雲也變得發黑發暗。而桌子上的亮著的手機屏幕卻顯得亮起來,電子地圖上勾勒的玫瑰骨架,猩紅而刺目。

紀知聲低聲道:“他想在G市,也種下他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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